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画工还欠费工夫(5/7)

章楶郑重一拜。

天子扶起章楶道:“朕听先帝说过卿家,卿家雪藏十年,料来以待今日之事。”

“今日朕将国事托付于卿,必是得人。”

章楶闻言哽咽,仿佛看见熙宁年间那个在西北风雪中策马巡边的自己。

章越看向一旁蔡卞,蔡卞微微摇了摇头,这番话显然是天子自己言语,非他所教。

章楶道:“先帝在朝锐意进取,决意征伐,服我汉唐旧疆。”

“臣此生之志乃恢复先帝未竟之愿!”

天子闻言手抚《熙河开边图》道:“李克用留给李存勖三矢雪恨,朕虽不才亦不敢有片刻忘了祖宗之仇,先帝之恨!”

闻言李宪,石得一都是唏嘘不已。

天子转过身对章楶道:“以后卿便是朕的曹彬,王朴,有何良策尽言之!”

章越对章楶点点头让他尽管直言。

章楶道:“昔王朴平边策以上,朴以大而脆者为易,小而坚者为难,今日有人言,王朴误国,不如先难而后易为之,灭北汉逐契丹复幽燕,而后南下岂如今百年受契丹之迫的窘境。”

“此为书生误国之论。国兴之初,先平江南,晚定河东,次第不能易也。”

天子看向一旁的李宪。

李宪向天子点点头,旋即命添炭的内侍们退下。

天子示意章楶继续说。

章楶道:“攻取党项也是这般,熙河路为易,次泾原路,鄜延路为难矣。”

“本朝于鄜延路与党项败多胜少,所胜皆在熙河路,泾原路。”

“此番李秉常再犯鄜延路攻我米脂寨,我不该在此应他,而是……”

蔡卞递竹杖递给章楶。章越退在一旁,由章楶施展。

“陛下,“但见章楶袖袍一震,以杖往图上一扣:“而是出泾原路……攻灵州!”

君臣们的目光都看向位于图中央的灵州。

内侍石得一继续往铜炉里添炭,眼中看着君臣共论的一幕,安邦定国的贤相,绍述先帝之志的天子,如李世绩李靖一般的名臣。

见此君臣相得一幕,石得一看向图角先帝那“复汉唐旧疆“的朱批,此刻正被铜炉炭火映得通红。

……

雪夜。

风雪一阵又疾过一阵。

司马光卧于病榻,额上覆着冰帕。郭林捧着药盏侍立榻前,范祖禹正将炭盆拨得更旺些。

“资政殿大学士韩维除中书侍郎了。“郭林轻声禀道。

司马光闻言咳嗽数声,药汁从嘴角溢出:“章度之素来'谋之在众,断之在独'“他喘息着指向案头奏章,“三省看似新旧参用,可枢密院已尽是他的人。“

一面是枢密院,枢密使苏颂,枢密副使是黄履及马上要回朝的沈括,而行枢密使则在熙宁年间战功赫赫的章楶。

而是三省则是吕公著、司马光、取代章直的韩维、以及李清臣、张璪。

在三省上继续是新旧参用格局,而在枢密院都换上了章越亲信。

范祖禹添了块炭,火星噼啪炸响:“侍中所言新旧调和,怕是要借嘉祐之名,行元丰之实。“

“听说武英殿里熙河开边图,已被重新挂起了,长此以后百姓多难,国事多艰了。”

郭林道:“我看不是,或许是取嘉祐时之君臣共心,元丰时之开拓进取!”

范祖禹道:“可是当务之急是要补救时艰。”

郭林看了一眼司马光脸色没有言语,他心道开拓进取比补救时艰难多了。

片刻门外禀告说苏轼,苏辙前来看望司马光。

苏轼,苏辙见司马光病容憔悴,长揖及地。

“侍中命我等来看望相公。“苏轼轻声道。

司马光道:“我已风烛残年,看望也是无济于事。”

“子瞻你难道忘了当年乌台诗案之事吗?”

苏轼道:“不敢忘,先帝在朝时,以一道德,一好恶压制异论,又用蔡确等人大兴牢狱,而相公回朝后,虽有广开言路之善政,但任由刘挚,王岩叟大肆批评新法。”

“这不也是乌台诗案?”

“当年新党除旧党,今日旧党逐新党,来日新党再起又当如何?这般循环往复,终非社稷之福。我看侍中调停党争,使上下团结一心,实势在必行之举,也是朝野人心所向。”

司马光则道:“元丰熙宁之臣中,多有似蔡确,吕惠卿,章惇皆小人也。以父子之意离间太皇太后与陛下,最后导致朋党作祸,最后一发不可收拾,老夫实痛于此矣。”

“明日你替我转告侍中一声,必须要清算蔡确,章惇,追究他们这一次兵乱中罪责。否则……否则青史自有说法!”

司马光反将了章越一军。

苏辙则道:“相公,先帝遗志说得清清楚楚。”

“元丰以前辙与司马相公所论相同,但元丰以后辙去了陕西各路,去了熙河路,去熙州,方知当地棉田万里,番汉和睦之景。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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